豪瑟沃斯全新创刊的艺术季刊《Ursula》杂志第一期现已正式面世。这本艺术季刊汇聚了全球最具启发性的作者和艺术家,为读者呈现一系列精彩的专题、人物描写、访谈、原创作品选辑和摄影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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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看点包括:艾丽莎·贝内特(AlissaBnntt)讲述了她对玛丽恩·兰波特男爵夫人(BaronssMarionLambrt)以及她与犯罪作家多米尼克·邓恩(DominickDunn)之间激烈通信的痴迷。“当玛丽恩忙于搜集年轻女孩来替代她故去的女儿时,我也在寻找一位可以信赖又对我喜爱有加的艺术世界引路人。”
多米尼克·邓恩与玛丽恩·兰波特男爵夫人之间鲜为人知的通信
(本文为艾丽莎·贝内特文章全文翻译)
我们许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强迫性重复的循环之中,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我们回顾过往的伤痛或胜利,试图纠正或者捕捉过去;我们揭开旧伤,幻想着当下能够伸张正义,让我们失而复得,弥补过错,放下悔恨。毋庸置疑,重演那些我们所熟悉的东西能够带来某种心理上的愉悦。我们都是旧时光里的旅人,去往那些让我们念念不忘的人。
年7月,我第一次写到了玛丽恩·兰波特男爵夫人。而在此前一年,她在伦敦的一场荒唐的公交车事故中意外身亡。虽然在相识的十年时间里,我们从来都没有特别地亲密,但她的去世仍然让我深感悲痛。我们相识于年,那也正好是我人生的动荡期。当时我刚刚开始了一份新的工作——那也是我在艺术行业的第一份工作——但相关的所有人很快就发现我其实并没有准备好,而且什么也不懂,不称职得近乎可笑。那年三月,我还是一个毫无热情的店员,整日在曼哈顿肉库区的一间精品时装店里漫不经心地推销着设计师的品牌服装。到了四月,我就开始在上东区的一幢独栋大楼的五楼上班,偷偷地记下那些我不熟悉的技术词汇和艺术家的名字,并不切实际地相信,只要我记住了这些东西,我就能向那些雇佣我的陌生人证明,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五月的第一周,我收到了和我结婚六年的丈夫发来的一条分手短信;他是一个艺术家,而我的老板当时正希望能和他合作。我知道我的间接吸引力已经消失殆尽,而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我和两个月之前没有任何不同,还是那个在仓库里哭泣、那个一边偷穿着自己卖不出去也买不起的羊绒毛衣一边压抑地睡去的人。
在还没见到玛丽恩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她颇感兴趣,因为我知道,她是一位绕不开但又很难搞(这个形容词紧紧地关联着她,以致于我至今也无法将两者分离)的艺术世界常青树,一位即使不总让人开心也必须被接纳的人物。我不会在此赘述我们最初相识时的细节(这会成为现在这个重复里的一个不必要的循环),但我要说的是,她总是在以一种圈外人的天性来使用她圈内人的身份。她一直固执地拒绝卑躬屈膝,在一个为了生意必须严守行为准则的世界里,显露一种社会不服从。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常常会觉得自己微不足道,是个隐形人,而她却愿意花时间和我相处,让我感觉自己被看到了。虽然玛丽恩显然会欣赏到不合时宜者身上的光辉(这一点不难从她支持的艺术家身上看到),而我却从来没有把她给我写作上的意见、来我办公室小坐、或是在开幕式上跟我吐槽等行为,误以为是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情。在我们首次碰面后不久,我便得知,如果她的女儿菲丽宾(Philippin)没有在年自杀的话,刚好会是和我一样的年纪。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当别人都不怎么理睬我的时候,她会如此轻易地就对我表示出了兴趣。在我们各自的需求所共享的空间里,有某种舒适感,恰好把我们各自的局外人状态拼到了一起。当玛丽恩忙于搜集年轻女孩来替代她故去的女儿时,我也在寻找一位可以信赖又对我喜爱有加的艺术世界引路人。即使这意味着我会被当作众多替身中的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
▲罗伯特·戈贝尔(RobrtGobr),《无题》,–98;皮革铸塑铝镀银锻铁编织棉搪瓷漆,16×9×5英寸,摄影:ErmaEstwick,图片:艺术家、马修·马克思画廊
年,玛丽恩开始发表菲丽宾在日记中提出的一系列尖锐指控,其中包括指控伦敦慈善家文森特·迈耶(VincntMyr)在菲丽宾12岁到15岁之间对她进行了性侵犯。决定寻求行*救济让玛丽恩在欧洲社会中的地位蒙上了阴影,尤其是考虑到她所指控的人也属于一个和兰波特同样知名的大家族。一般的贵族传统将公开表达不幸视为一种彻底的粗俗,而玛丽恩却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尊重女儿的要求,向那个玷污了她生命的男人追讨正义。“我希望”,菲丽宾在她去世前不久写道,“罚他四千万瑞士法郎,并判他终身监禁”。玛丽恩忠实地贯彻着女儿的要求,毫无保留地发表对被告的指控;她甚至会在报纸杂志、慈善舞会上直接点名道姓,全然不顾其他人被惊得提起的眉毛。在她看来,即使不能剥夺被告的自由,也要竭尽全力让他声名扫地。
试图理解菲丽宾的自杀是玛丽恩的一个执念,而失去玛丽恩继而又成了我的一个执念。她们相互关联的死亡悲剧是我熟悉并一直为之着迷的那类故事,但它却格外让人心痛,因为它比我平时所写的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都更加贴近我。我对陌生人死亡事件的兴趣其实不难解释,那实际是一种通过失去或失望的回路而建立的自我识别机制。这是一种由幻觉记忆带来的愉悦,是由某种肥皂气味所激起的童年记忆中难以解释的兴奋,是在回顾我们最大的错误时所产生的那种自虐式的安慰。我第一次写玛丽恩的时候,一部分也是为了和我自己的失败和解,通过她的人生来检视我自己的失落与缺憾。我想把自己的悲痛当作一个倒影池,用来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因为之前没能更加了解她而感到的遗憾。我最初的研究一贯很混乱——我阅读并重读英国报纸上的旧闻;我搜寻家谱并给陌生人写邮件;我向共同认识的人询问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并借此靠近那些我想理解但却看不分明的东西。在我最早的那篇关于玛丽恩的文章发表之后,我才偶然接触到了一份剪报,而这份剪报最终让我找到了一盒存放在德州的信件档案。正是这些信件,才让我又回到了这个本已结案的故事。
年,《纽约邮报》的八卦版“第六页”上刊载了一张